小倫交往七年的女友,在電話裡和他分手了,
第二天一早,他還是若無其事地準時上班,
但眉頭多了一股鬱悶的神情。
「我很少哭的,我不太會哭的,」他說,
「可是昨天夜裡,我還是有偷偷的,唉...」他嘆了口氣。
男人的義氣,就是失戀的時候陪你去喝個不醉不歸,
周末一群人衝到啤酒屋,點了滿桌子酒,喝到一個個紅得像螯蝦。
同事們說,小倫你這麼帥,不怕沒正妹愛你,舊的不去新的不來!
夜裡,小倫回到租屋處,望著這充滿回憶的房子,
他恨自己喝得不夠醉。
Blue Monday, blue到極點,
他整夜不成眠,渾渾噩噩爬不起床,請同事幫忙請個假,
這下子老闆不開心了,老闆說:
「這種事情我也曾經發生,失眠了一夜,第二天照樣準時上班。」
這種話彷彿再告訴你,你是個脆弱的男人,
工程師的使命怎麼搞得跟革命軍人一樣高尚~
聽到轉述之後心裡罵了幾個幹,中午小倫又出現在位子上,
努力假裝什麼都沒發生過。
男人真命苦,這句話用在失戀時,我完全認同。
男人的體貼,就是陪失戀的兄弟去喝酒,
點了一桌子的酒,努力哈啦逗當事人開心,
再唱首開心的歌炒high氣氛,
把失戀的淒楚扭轉成恢復單身的派對。
弟兄們很努力,但畢竟這就像是慶典的煙火,
只能轉移注意力,對於受傷的心卻幾乎毫無助益。
小倫說,為什麼她對失戀一副無所謂的樣子,
我卻這麼痛這麼難受;
小倫說,我走過台北的街道,一景一物都想到跟她的回憶,
看個客運上的電影就感傷起來;
小倫說,我一直以為會跟她結婚的,
這麼努力工作也是為了彼此的將來,為什麼她要走?
小倫說,其實我還是想念她的,
明知道不適合,可是我每天都在克制自己打電話給她的衝動。
小倫說的一切,都來自於平日的私下交談,
或者下班後夜晚的msn.
小倫是個正常人,他的症狀是所有人失戀的正常情緒,
可是在職場裡,他必須是個鋼鐵男子,假裝一覺醒來又是新的一天;
對同事來說,酒也喝了歌也唱了,你也該自己好起來了。
只是,在夜晚的msn裡,我才感覺那是真正有血有淚的小倫,
他說的一切,都是你我經歷過的傷痛,
如此坦白卻又無奈,就如同我們經歷過的曾經。
於是,我能明白,這絕不是替補一個正妹就能過去的,
縱使到了這個年紀,我們的自癒力都提高了,
然而很多痛,還是要一個一個,咬牙撐過去,才能走到前方。
男人的傷痛,很難對男人啟齒,
好哥們或許能在第一時間拍拍你的肩膀,
卻對你的脆弱束手無策。
我突然好想認真研讀"該隱的封印"這本書,
我想知道,究竟是怎樣的途徑,
讓男孩們的情感桎梏在這無形卻牢固的封印裡?
帶著受傷的心和疲憊的肉身,
每天早晨把自己塞進華麗的盔甲裡,
眼淚,先咬牙忍住,
因為你是鋼鐵男子,生活在鋼鐵部隊,
你們都是,必須是。
或許此刻我該慶幸自己不是個男子,
至少我有選擇鋼鐵與否的彈性;
而小倫或許也該慶幸,至少坐在他隔壁的是我,
或許這就是現代社會有女性工程師之必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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